晚，夜裏我跟她說說，這麽晚了，留她一個人也不安全，什麽事明早再商量吧。”

東薄歿也不太願意收留她，若是再給水妹嘗了些甜頭，指不準這姑娘就越發黏上他們了呢，但看到向暖心疼這姑娘的模樣，他也著實不想拒絕向暖，便點了點頭，神色還是嚴肅了幾分：“暖兒，自己小心一點，我和吳穹今晚會輪流在門外護著。”

向暖點點頭便扶著水妹上去了。

東薄歿看到她們進了屋才轉身來到吳穹的房間，敲了敲，門開了，露出吳穹黑得冒煙的臉。東薄歿笑吟吟地走進去，坐在椅子上。

吳穹坐在他對面，倆人之間早已沒了君臣之禮。

吳穹是東薄歿的皇兄，命運弄人下早已使他甘願成為一個臣子，在他找到年少的東薄歿時就已說過一句話：“你我都是負著仇恨的人，要了卻自己的恨，就切不要把我當做你的皇兄來禮遇，東薄軼早就死了，這世道上只有吳穹。我們有共同的仇恨，有共同的敵人，但我與你最大的不同是，我的仇恨裏不包括坐擁江山的目的。東薄歿，你可以用我，我也心甘情願為你所用，我幫你，其實也是在助我自己。”

那時他便把所有的話說明白了。

當時他們都還年少，恐怕也是東薄歿記憶裏吳穹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了吧，他們的關系在知道底細的人看來很是覆雜，但於他們而言卻極其單純，就是——手足情深。

東薄歿對吳穹向來感激，如今碰到個鐵了心黏上來的水妹，東薄歿也不得不思量了些：“你也老大不小了……”開頭就上來這麽一句，讓吳穹的黑臉更黑了……

“哢！”

吳穹黑著臉捏碎了一只杯子。

東薄歿掩袖幹咳一聲：“這水妹的出現倒是提醒了朕，若你看上了某些姑娘，就告訴朕，朕搶也要把她搶回來給你！”

“哢！”

吳穹捏碎了第二只杯子。

東薄歿開玩笑開夠了，便抿了一口水恢覆正經模樣，狐貍眼裏稍染寒光：“好了，說正經的，此次去空絡國必是兇險，朕安排了嚴將軍領兵隨時待命，你查出暖兒的身世倒讓朕有些意外，她以前被忘塵湯壓了記憶，現今全想起來，她不說什麽但心裏定是悲涼，你我都是經歷過這種大恨的人……吳穹，朕最心疼暖兒的就是這點。所以空絡國的皇帝老兒，朕必會替暖兒拿下！”東薄歿的眼猛然一狠，“還有……雖還沒查出沈安在空絡國的身份，但他，也是朕必須揪出來的人！朕會安排面具人護著暖兒，你和我便易了容佯裝成使者進入空絡皇宮。”

吳穹點頭，但卻磨著牙說了一句：“臣只有一事相求。”

東薄歿：“說。”

吳穹握拳：“叫那女人不要再整我了……”

東薄歿：“……”

而這頭，向暖猛地打了個噴嚏，她揉了揉鼻子，回過頭看著可憐巴巴縮在床腳流眼淚的水妹。

向暖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，她對流著淚的小姑娘最沒有抵抗能力了。

走過去幫水妹擦去眼淚：“真這麽喜歡吳穹啊？”

水妹點頭，鼻涕也流了下來：“俺老喜歡他了！”

“就喜歡他的模樣兒？”

水妹搖頭，眼淚也跟著灑下來：“沒有沒有，俺觀察過他，他跟著你們很少說話，像棺材板兒一樣，但俺能看出他眼睛裏的……正義？悲傷？反正俺看到他，心裏就覺得難過，又覺得開心，很想很想保護他。”

這一番話說下來，向暖突然酸澀了起來。

老實人只說老實話，這老實話最是動人的。她摸了摸水妹的腦袋，嘆出一句：“其實……水妹，我們遇見的不是時候。”

水妹不懂她的話，但也能隱約聽懂一些意思：“俺知道你們一定不是尋常的人家，也許會有人說俺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，但是俺覺得……俺覺得，俺不比那些小姐們差，俺模樣雖沒有你好看，但你也誇俺很可愛，俺力氣大，能扛得動很多大米，俺不挑食，什麽都能吃，俺不怕吃苦，風吹雨打俺都能行。俺覺得，只要俺試試，在吳穹公子後面追一追，讓他能看得到俺，說不定俺還是有希望的！”

向暖瞬間就感動了，真的，這番話說下來沒什麽海誓山盟的，但卻字字表露真心。向暖真覺得，吳穹你若有了這麽實誠的姑娘，你是何德何能啊啊啊啊啊啊！

但是，他們遇見的時間真的不對……

她嘆了一口氣：“我答應你，明天你先回家去，等我們辦完了事，我一定讓吳穹來接你，好不好？”

水妹眼淚巴巴地擡頭看她：“俺也能跟著你們，給你們當車夫使，讓吳穹公子休息著，俺替你們趕車！”

向暖：“……”

要不要提吳穹這麽著想啊……

說了幾番，這水妹仍死心塌地的……向暖無語，不由看了看窗外已深的夜色，這一天的趕路也讓她乏了，只好讓水妹先歇息，明早再做打算，便鋪了床讓水妹跟她一同睡了上去，吹了燈，屋內一下子暗了。

向暖乏極了，照理說應該容易睡熟，卻因床上還有個睡姿極為彪悍的水妹在，便擾得她只有合眼養神的份。

夜深，萬籟俱寂……向暖猛然聞到屋子裏傳來一股不易察覺的味道。

她立馬警覺地睜開眼。

劣等的迷香=_=………………

068

向暖趕緊封了水妹的睡穴，摸黑下床，暗暗從袖子裏摸出銀針。幸虧在出宮前她又去藥膳房裏轉了一圈，現在她袖子裏的東西可是各色齊全啊！

果然就瞧見窗戶外面扒著個人影，正在往窗戶裏面熏著迷香，這劣等的迷香對向暖根本就不管用。

向暖住的地方是二樓，這人影像八爪魚一樣扒在她的窗框上，投下的影子就是一個“大”字，怎麽看怎麽好笑。

莫不就是那擄走了村子裏很多少女的采花賊？

向暖一想到這笨賊居然用如此劣等的迷香，只覺得有趣。撚出一根銀針，對著這個“大”字就 出去，銀針破了窗戶，射進了采花賊的腰腹上，只聽窗外惶恐的“哎呀”一聲，這個“大”字便從窗戶上落了下去。隨之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
這叫聲，立馬驚動了門口候著的吳穹和東薄歿，倆人紛紛破門而入，東薄歿揪著小心肝的叫了一聲：“暖兒？”

生怕向暖少了根頭發。

向暖卻站在床沖他驕傲地仰頭：“東薄歿，我抓住了那個采花賊！”說完沖他們擺擺手，把他們拉到窗戶旁，向下望去，果然就瞧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四仰八叉地摔在那兒，一動不動。

吳穹趕緊跳下窗戶，把這個黑衣人擒了上來。

這黑衣小賊的腰腹上還插著一枚銀針，使他動憚不得。

東薄歿甚是威嚴地坐在椅子上，把向暖拉到他的腿上圈著，極其具有占有欲的動作。他盯著地上的黑衣人，眼睛直冒殺意。

向暖能感覺到東薄歿燃起的怒意，便沒有多少反抗，任憑他圈著自己的腰，卻也好笑地瞄向地上的采花賊，才看一眼便樂了：“長得真像一只蝙蝠啊！”

眾人：“……”

你別說，這采花賊吧長得還真像一只蝙蝠，尖臉尖鼻小眼睛，穿著夜行衣，真像一只黑色的大蝙蝠。他現在苦愁著一張臉，看了看一屋子的人，暗嘆今天太出師不利了！尤其這屋子裏坐著的那個狐貍眼男人，看著他的眼神簡直想要把他生吞似的。

這樣想著，他“哇”地一聲哭起來：“各位大俠，我上有老下有小，都可憐巴巴地等我回去呢，你們饒了我好不好，我再也不敢了，啊嗚——啊嗚——”

東薄歿最見不得一個大男人還哭得眼淚鼻涕飛濺的：“把他舌頭割下來。”

吳穹面無表情：“是。”說著就真要拔劍了！

這還了得，采花賊的眼睛立馬直了，掛著眼淚咆哮：“不公平！有本事解了我的穴我們單挑！！點了我的穴欺負我，你們……你們這群陰險狡詐的王八！”

東薄歿狠狠地挑了一下眉，王八？他居然說他是王八？！四個軟爪子還背了一只殼的王八？

向暖坐在東薄歿腿上，自是能感覺到他全身冒出的寒氣，看著這不怕死還雄糾糾氣昂昂的采花賊，向暖興致上了來，笑瞇瞇地看著吳穹：“吳穹，拔了他的針吧，就看看這小賊嘴硬的模樣，單挑起來有幾分能耐。”

東薄歿並無反對，朝吳穹點了點頭應許了向暖的要求，雙手更緊的環著向暖，抱著她軟軟的身子。倒也真起了看戲的閑情逸致。

吳穹幽怨地瞪了一眼向暖，又瞪了一眼東薄歿，你就寵著這個女人吧，就寵著吧！！！！

吳穹心裏雖在咒罵，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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